虽然与宫婼昀定下了计划,但其中一些个细节自然要姜素制定,俩人在县衙的签押房内商讨了好一阵子,直至入夜后,姜素才告辞离去。
其实嘛,整个殳谷县有些财产的商贾也就那么几家,商讨来商讨去就那么点事。但宫婼昀本就对姜素心有好感,话匣子一开便收不住了,越与姜素聊天就越觉得此子甚是不凡,越聊兴趣越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交谈途中,姜素曾有好几次暗示天色以晚自己要告辞离去之意时都被她巧妙的回避了。
后来还是进来给灯添油的值守衙差告知入夜之后,姜素才得以离去。
夜晚的山风很是冰冷,天上又下起了小雨,彻骨的山风卷着雨水直往脖子里灌,姜素把着双手拢在袖中,施施然拐进了自家所住的小巷。
到了门口本想敲敲门,想不到轻轻一推门就进来了,只见一灯如豆,路小莺坐在矮几前双手支着下巴昏昏欲睡的模样,一听见门响,抬头看见他进来,顿时喜极迎起。
姜素一愣,讶然道:“莺莺,这么晚了怎的还不歇息了?”
路小莺上前来一边帮他解下被雨水打湿的外袍一边轻声道:“那县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看熊兄弟前些时间被他们折磨成的那副样子,那虎狼之地光是想想就觉的瘆人。”
姜素顿觉有些惭愧,说实话那宫婼昀确实生的娇美,自己一时自觉不自觉地就和她攀谈起来了,全然没把这个善良地有些可爱女孩的羁绊记在心里。
听了路小莺的话,姜素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喟然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姜素再不让你这般恍然、担忧,如违此言…”
嘴被路小莺轻轻捂住了,她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相公,不要说这些话,莺莺听了心慌。”
第二日一早。
姜素与路小莺、房泠、蚩湪早早地食过了早饭,蚩湪被岐山妖众赶了出来又无地方可去,便也在姜素家中住了下来,因觉得过意不去,他每日都主动帮着干活。砍材、生火所有方便他做的活他一并全包了,这样一来弄的路小莺倒是无所事事了。
看了眼正在和姜素逗弄打趣的房泠,见她身上所穿衣物有些破旧,便想到给姜素做新袍子剩下的布料正好可以用来给她做件新衣裳。雷厉风行、想到就做是她一贯的作风,进里屋取了女针便坐在床沿开始了。
路小莺正低头纳着针线,忽地听到门外有人扣门,只好暂时放下针线,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门外下着的微微细雨顺着风飘打进来,看着头上的乌云估计这雨还得下上好一阵子。
定晴一看,只见一个少女,手中执着一把黄色油伞,透空的白色丝质披肩更加衬托她好看的锁骨,一张素净如出水莲花般的娇俏容颜,配上这微微细雨犹如仙子谪尘一般。
见来开门的是个娇小的女子,宫婼昀微微一愣,她明眸一转,看见路小莺身后的姜素,绽颜一笑,颊上露出两个动人的酒窝儿,甜甜地笑道:“姜兄,这位姑娘是......,是你的妹子么?”
看见进来的是一个比花解语的大美人儿,听她语气好像还和自己相公颇为熟捻,路小莺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警戒之色。又听她把自已当成丈夫的妹子,顿时有些不愉,不过夫君没有说话,自己不便抢出开口说话。
姜素也感觉到路小莺浑身散发出女人特有的警觉之气,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她是我的内人。”
路小莺蛾眉微微一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示威似的看了宫婼昀一眼,微微福了一礼,柔声说道:“相公,这位小姐是......”
姜素忙道:“这位宫小姐是此地圣一教值守宫大士的小姐,也是个修习之人。”
宫婼昀有些意外地道:“原来姜兄已经成家了,宫婼昀见过姜夫人。”
路小莺忙道:“小姐不必客气,快快请坐。”
房泠一听眼前这个美的过分的女子也是修习之人,而且还是玄门正宗圣一教大士的女儿,登时像炸了毛的猫,脚下生风连退数步,远远的躲在一角偷偷望着宫婼昀。
宫婼昀掩嘴轻轻一笑,她一进门便察觉到房泠身上那股微弱的妖气,自知她的身份。被她那让人忍俊不禁的表情逗乐后,心中不由喟然道:原来妖怪之中也有这么有趣的存在。
待宫婼昀坐定后,姜素接过路小莺沏好的茶水,温声道:“莺莺,宫小姐找我有些事情商议,我来吧。”
路小莺小嘴一扁,心里头有些不开心,但她也未反驳姜素,只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转身快步退到了旁厅。见她又发小性子了,姜素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回到厅内抿了口茶水,开口问道:“姑娘一早登门,莫不是先前的计划出了纰漏?”
宫婼昀饮了口茶,从怀中取出一卷贴文,笑道:“姜兄放心,这是陶县帅今早批的榜令。另外,求援的书信也于不久前快马送往郡城了,他非常支持我们的做法,一听说有妖怪可能袭城,迫不及待的就到处找人打磨他的兵刃去了。”
宫婼昀忽地瞧见在旁厅的路小莺时不时探出脑袋偷看自己与姜素,明眸一亮,有意笑说道:“昨夜我见父亲迟迟未归便主动去见陶县帅,不想,这位县帅大人喝的酩酊大醉正拉着父亲叨叨陶夫人,期间大吐苦水。”
姜素有些好奇道:“还真是意外,没想到这个粗犷汉子也有这样的一面。”
宫婼昀掩嘴一笑继续道:“说是他的一个副将买了一些十五六岁的女孩作妾,才玩了三年,人家也才十八九岁,就嫌人家老了丑了,于是有的送人有的转卖掉,再买进一批新鲜货色,十年就换了三批。”
路小莺在旁厅听得大是不忿,忍不住低哼一声:“这个副将甚是可恨,这般作贱这些女子。”
姜素听的也有些不悦,叹声道:“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只是苦了那些女孩了。”
宫婼昀:“这事后来也不知怎的被陶夫人知晓了,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知道这事以后便要求陶县帅严惩这个副将。结果县帅大人碍于这个副将背后靠山的面子驳斥了陶夫人,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脾气火爆、性格耿直的陶夫人脸一黑,提了把菜刀就准备往城防营里去,撂下句狠话:官当越大胆子越小,老娘可没这性子陪你,这就找他比划比划刀法去!”
宫婼昀绘声绘色地学着陶大然的话,那模样看来霎是可爱。旁厅的路小莺与房泠双双用手掩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响。
姜素不禁哑然,一方面是这个陶夫人的女子豪情,另一方面则是平日里一向娇媚可人的宫婼昀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笑了笑说道:“这个副将贪鄙好色、纵欲无度,不用见他面都可知晓此人定是面黄肌瘦、双眼无神、脚步虚浮,一副命不久矣的死相。”
姜素轻叹一声:“女子本就不易,小小的年纪就要过早的担负起家中琐事,到了年纪之时又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赌上自己的一生,只求嫁得如意郎君。
更为讽刺的是就连修法习术女子先天的不利因素都要比男子多的多的多,那些女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些黑暗的一面,运气好的随了个有良心的主家还能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运气不好的若是遇上了恶主,只能是日日以泪洗面,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万一再碰上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一时承受不了之重,化作满身戾气的妖怪可就真是罪过了。”
宫婼昀蓦地抬头,一双比星辰更明亮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能为女子说出这般话的男人,你还是头一个,我真的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能有这般见识,只可惜......”
姜素忍不住问道:“只可惜什么?”
宫婼昀一怔,连忙避开话:“呃…姜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出门,以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姜素一愣,目光追去,宫婼昀注意到了,白玉般的脸颊上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晕红来。
望着俩人径直向门外走出的背影,路小莺幽幽的从旁厅走了出来,只觉心中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来到街上,宫婼昀平复了下先前的慌乱,有意问道:“那若是姜兄,这个副将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呢?”
姜素闻言,看了她一眼,哈哈一笑道:“这种贪花好色之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没收了他的“快乐工具”罢了。”说完双手一背先向前走去了。
宫婼昀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愣神道:““快乐工具?”那是……”
宫婼昀“哧”地一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姜素,红着脸低声嗔道:“没个正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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